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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飞机》:艰苦的非洲之行

2014年10月20日 14:14   来源:《大飞机》杂志   口述人/高殿榜 文/张翠

  高殿榜

  中国国际航空股份有限公司原总飞行师,功勋飞行员,执行专机飞行任务100次,飞抵90多个国家、180个城市,安全飞行23000小时。

  1965年,我从哈尔滨入伍到长春空军第一预备学校,当年12月到中国民航高级航校学习飞行。1969年2月毕业后,分在当时民航北京管理局,后入天津第23飞行训练大队,1979年由天津训练大队抽调到北京改装波音707飞机。

  我真正从事专机飞行是从1982年开始的。第一次参加专机飞行,我就感到责任重大。专机不是每个飞行员都能飞,这些人都经过了精挑细选,每年还要由组织写出鉴定,包括技术情况、生理情况等等。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专机任务之一,是2007年1月30日胡锦涛主席出访非洲八国之行。我们飞了13天,飞行时间45小时,航程40000多公里。这是我们机组难以忘怀的一次艰苦之行。

  非洲之行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累!飞非洲国家,我们有心理准备,条件不像欧洲国家那样好。这八个国家中只有南非条件好一些。

  喀麦隆:唯一的拖车坏了

  第一站,我们从北京飞喀麦隆。从北京到迪拜飞了9个小时,在迪拜过站2个小时后继续飞行,再飞8个小时到喀麦隆,这一路就飞了17个小时。

  飞专机,机长要考虑很多问题,甚至回到旅馆后,我的脑子里还要想很多问题:保卫、机务、油料、乘务……所有这些问题你都得考虑。平时飞航班就不会考虑这么多,到了目的地就睡觉了。

  专机到喀麦隆降落的时候,是当地时间晚上8点。这个机场条件比较差,跑道不太平整。落地以后做航后检查,10点左右我们才离开机场。到了旅馆,已经是11点多了。

  刚躺下,电话铃就响了。驻当地办事处的经理打电话告诉我,说机场的拖车坏了。我在电话里说,拖车坏了就换一辆拖车,或者把拖车修好不就完了吗?一会儿电话又来了,告诉我喀麦隆机场只有一辆拖车,而且一时半会修不好。

  这怎么办?我急了,赶紧把另外一名机长叫起来,我们俩又要了车赶回机场。这时已经是凌晨一、两点钟了。到机场一看,拖车忽忽冒黑烟,就是拖不动飞机。飞机必须由现在加油的停机位,拖到另外一个停机位,就是明天要走的那个固定的停机位,到那个停机位还必须要飞机尾部冲里,机头冲着出口,也就是冲着跑道的方向。这拖车坏了,怎么办?

  我说,要不先把飞机滑过去吧!这时候我们要客梯车,喀麦隆机场也没有客梯车。我只好和另外一个飞行员从电子舱爬进去。我们的飞机有个电子舱,就在下边,打开盖子以后上去。上去以后再爬到盖子上,电子舱有梯子,再上到客舱。客舱上边又没有梯子,就踩着飞机的大轮胎,抓着起落架等设备爬上去。最后,我俩钻进驾驶舱,重新启动发动机,但飞机只能滑行到停机口,没有拖车拖不可能按要求停好。没办法,我们只能等在那儿,让拖车散散热。拖车最后总算能开动了,好不容易把飞机拖到了合适的位置。

  我们坐车回到宾馆,已经天亮了。从北京起飞之前两个小时开始飞行准备,我整整30多个小时没合眼。

  利比里亚:没有客梯车

  2月1日,专机飞往利比里亚。利比里亚是出访的第二站,当地机场的条件更差。这一情况在出发之前我们已经知道了。当地机场没有客梯,胡锦涛主席下飞机没有梯子车,下不去。此前,机场用三角铁临时焊了一个客梯车,底下安了几个轮子,没有动力,只能用人工推。这个临时焊的客梯车,跟飞机机舱门边缘还差了大概有40多公分。

  由于事先了解了有关情况,出发前我们就要求机务在北京临时做了一个20多公分的踏板,作为飞机和客梯之间的衔接。这个踏板像一个台阶,我们带在飞机上。到了利比里亚机场以后,我们看着土制客梯车,五六个人在那儿使劲推,好不容易靠近飞机。我们的随机机务员从货舱里赶紧把这个踏板放到上面,自己先踩一踩,看看稳定了,才把胡锦涛主席接过来。胡主席慢慢踏着踏板下了飞机。

  航后工作完成后,我们前往城里的旅馆。这样的旅馆我们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它实际上是一个华人在那开的菜馆,老板把他自己住的房间腾出来给我们住了一个晚上。

  我们简单地吃了晚饭,我和一个公安局局长睡一个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而且还是一张单人床。我们俩只能背靠背地躺在床上。乘务员住的是一个大房间,3张床6个人,大家就这么勉勉强强凑合了一晚上。此外,由于房间不够,一名乘务员就在餐厅的椅子上睡了一晚。

  旅馆周围的环境更差,还不如我们中国的一个小镇,典型的脏乱差。这种条件对我们专机人员来说,确实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整个非洲的条件都不太好,我们只能克服困难。

  “很好,很满意!”

  飞机上供应的餐食,都是从北京带过去的。有的乘务员会做饭,手艺不错,可以做一些合口的饭菜。出访人员在国外吃西餐,或吃当地的餐食不太习惯,一吃到飞机上的餐食就感觉特别舒服。每次在飞机上吃饭,大家都挺高兴。

  出访团的领导到了飞机上,他们就感觉像到了家一样。因为他们平时参加会谈、接见,确实比较累,比较辛苦,他们一上飞机就放松了,常常换上便服,谈笑风生。大家在一起比较随意,关系也很融洽,就像一家人一样。

  我们这次去非洲,天气能见度挺好,主要遇到的是飞机的颠簸问题。非洲的天气在这个季节主要是干雷暴,气流不稳定,颠簸比较多一些,这就给中央首长和代表团的休息和工作造成了麻烦。

  有一次,飞机颠簸得有些厉害,当时我不在驾驶舱里,在后面休息,由别的飞行员执飞。颠簸的时候,我到驾驶舱去看看情况,这时候一位乘务员也跑进了驾驶舱。她一进驾驶舱,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我说,你回去吧,我们正在想办法。我让飞行机组改变了高度,飞机很快稳定下来。从驾驶舱出来后,我和乘务员相视一笑,为彼此之间的默契感到高兴。

  2007年2月11日,我们顺利完成任务,回到了北京。飞机落地后,胡主席到驾驶舱看机组全体同志。我向胡主席表示歉意,我说:“胡主席您出访遇到的天气不太好,有很多颠簸情况。”胡主席说:“老高,飞机你能掌握,天气你掌握不了,你们已经尽力了,很好,很满意!”听了这话,我们感到很温暖。胡主席每一次出行回来,都到驾驶舱去看望机组,跟每一个同志握手、合影。

  (本文由北京文化硅谷提供)

(责任编辑:缪杰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