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生存境况仍不容乐观 转变观念才能治根

近日，大批鸿雁飞抵江西鄱阳县白沙洲乡鄱阳湖湿地觅食越冬。 卓忠伟摄

　　编者按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候鸟种群是环境、气候变化的重要标志，是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据统计，每年从我国过境的候鸟种类和数量约占迁徙候鸟的20%—25%，其中不乏一些国家一、二级保护鸟类。

　　但候鸟的迁徙之路并不平顺，近年来，乱捕滥猎现象屡禁不止，候鸟频频沦为“盘中餐”。连日来，国家林业局的“清网行动”启动，护鸟志愿者们也竭尽所能，护佑候鸟的“回家路”。让候鸟平安归巢，我们能做的还可以更多。

　　11月17日一大早，北京草桥国际文化城鸟市门外，在此起彼伏的小鸟悲鸣声中，交易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这些在入冬前本应南飞的小精灵，被人强行捕获，锁入牢笼，待价而沽。

　　保护力度不断加大

　　上午10时，接到爱鸟志愿者举报后，丰台区森林警察立即赶来。这次行动共解救小鸟100多只，大部分为北京市级保护鸟类。

　　北京草桥附近的市民都知道，国际文化城有一个鸟市，年头不算短，生意一直很红火。不过，就在几天前，丰台森林警察开展“清网行动”，鸟市被查封了。门前的石狮子上面还有新近张贴的查封公告。

　　北京草桥生意红火的鸟市关门，是近年来我国野生动物保护力度不断加大的一个缩影。一个月前的10月18日，国家林业局在全国范围内启动了为期40天的“清网行动”，专门打击乱捕滥猎和非法售卖候鸟的行为。在候鸟集群分布区、繁殖地、越冬地、迁飞停歇地及迁飞通道等重点区域和线路，各级林业部门强化野外巡护看守，并与公安、网信、工商、交通、铁路等部门紧密协作，加强对餐馆饭店、花鸟市场、交通运输等环节的执法检查，密切追踪网上野生动物及制品交易信息，取缔非法交易黑市，以阻断非法运输、经营候鸟的链条。为确保措施落到实处，国家林业局组织了6个督导组，分别奔赴候鸟主要集群分布区、迁飞路线和非法经营现象较为严重的地方开展监督检查，对乱捕滥猎、非法经营等现象仍十分严重或舆论反映强烈、行动不力的地方实行行政追责。

　　“清网行动”战果辉煌。以广西为例，11月16日，森林警察在平乐县同安镇平山村废弃小学和甄山自然村，成功破获了两个候鸟收购窝点，又在平乐县二塘镇、沙子镇破获了两个候鸟收购窝点，控制犯罪嫌疑人3名，救出3万多只候鸟。

　　“国家对候鸟保护力度越来越大，民间护鸟志愿者越来越多，捕鸟人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上海野鸟保护志愿者曹成杰说。3年前，仅在上海郊区一个村子，曹成杰就找到100多张捕鸟网。今年以来，他们几人总共才找到10来张捕鸟网。

　　候鸟境况仍不乐观

　　虽然国家保护力度很大，但目前野生候鸟的生存境况仍不容乐观。

　　“据不完全统计，我国目前每年有包括雁、野鸭和天鹅在内的10多万只水鸟遭猎杀。全国各地都存在捕猎候鸟的现象，仅捕猎手段就有天网、滚钩、铁夹、布套索、电击、枪打、放毒药等十多种。在这些捕猎手法中，投毒最为歹毒和常见。遭猎杀的水鸟中，68%死于毒杀，对野外种群造成毁灭性破坏。这些被毒杀的鸟类，几乎全部走上餐桌，成为严重的食品安全隐患。”“让候鸟飞”北京项目负责人谷轩说。

　　谷轩和100来位爱鸟志愿者，组成护鸟小分队，仅九十月份，在北京郊区就拆除捕鸟网一万多米，救鸟两三千只。在百望山，他们甚至见到有人爬到大树上，张网捕捉鹰隼等大型猛禽。“捕鸟屡禁不止，是因为背后存在暴利。”谷轩说。捕鸟者成本投入很低：一张网，一二十元；几根撑网的竹竿，几元钱；模拟鸟叫声的电音箱，市场价几十元。飞鸟落网，卖给餐馆，一只少则五六元，多则几十元，甚至几千元。因而，对捕鸟者而言，只需撑起网，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捕鸟行为难禁绝还有一个原因是处罚力度不够。谷轩说，有时志愿者举报了，执法人员也来了，但卖鸟者锁门溜之大吉，虽然鸟叫声从屋内传出，但因为没有进屋搜查权，执法人员也没有办法。不少捕鸟者被现场查获，立马掏出残疾证，最后多半是训诫几句，放人了事。“再过几天，志愿者再去，这人还在那里张网抓鸟。”谷轩说。

　　转变观念才能治根

　　“杜绝捕鸟，保护候鸟，最终还得靠公众树立保护意识。”全国野生动植物研究及发展中心研究员、全国鸟类环志中心主任陆军说。非法捕鸟行为难以杜绝，是因为存在巨大的社会需求。对不少人而言，吃野味、提笼架鸟是人生一大乐趣；对一些善男信女而言，买鸟放生是一大善事。有需求就有产业链，如果全民树立爱鸟护鸟意识，捕鸟、贩鸟行为自然就不会存在。

　　一些民间护鸟志愿者对森林警察执法颇有微词，实际上森林警察也是力不从心。陆军以天津为例：“全市16个区、一万多平方公里的面积，森林警察只有30人，根本巡护不过来。护鸟还得靠志愿者举报，森林警察来查处。”

　　可喜的是，近年来，爱鸟护鸟正日益深入人心。今年1月份，“让候鸟飞”公益组织在北京区只有谷轩等两人，现在已有100多位志愿者和他们一起护鸟。成千上万的护鸟志愿者，行走在神州大地，倡导公众爱鸟护鸟，搜集线索，举报猎捕、贩卖候鸟的违法行为，有力地支持了“清网行动”。

　　全民爱鸟护鸟，效果立竿见影。今年早些时候，国家林业局公布了全国首次冬季水鸟同步调查结果，数据显示：与1995年全国第一次野生动物资源调查结果相比，我国朱鹮、黑脸琵鹭、黑嘴鸥、黑琴鸡等鸟类种群数量均呈增长态势。如朱鹮由147只增加到1549只，增长了10.5倍。原以为白雪皑皑的东北地区不会有水鸟停留，但本次调查发现，在大兴安岭和黑龙江、吉林等地区发现一些秋沙鸭、绿头鸭、赤麻鸭、斑嘴鸭等鸟类个体并没有南迁，而是留在一些不冰冻的栖息地内。短短20年间，变化如此巨大，实在令人欢欣鼓舞。

　　我们相信，随着人们生态环境保护意识的不断提高，神州大地上候鸟的生存环境将会越来越好。（经济日报记者 黄俊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