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梧:政府要还好资源型城市发展的历史欠账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顾问，国务院振兴东北办原副主任宋晓梧。

　　中国经济网北京8月5日讯 8月2日上午，由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主办，济宁市人民政府、中国经济体制改革杂志社承办的资源型城市经济转型与可持续发展高层研讨会在圣都国际会议中心开幕。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顾问，国务院振兴东北办原副主任宋晓梧在会上作主旨演讲时表示，在指导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时，一方面要发挥市场的决定性作用，同时也要政府还好历史欠账。

　　宋晓梧：我发言题目讲讲在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工作中，政府和市场这两个作用怎么正确的处理好。这件事情去年在攀枝花的会议上我提出来，对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这项工作，政府还要发挥一定的主导作用。在会上引起了争论。有的同志说，宋主任讲的观点我都同意，但是这个提法我们认为得斟酌。因为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来要让市场在配置资源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和政府主导是什么关系？我从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这项工作，到现在工作为止10年了结合当前的理论争论谈谈我个人的看法。

　　大家都知道政府和市场的关系，现在是重大理论争论，有的人说过分强调市场，是用自由主义解读十八届三中全会公报，还要强调政府的作用。有一方面说，中国的政府已经存在着越位，错位，不到位多种现象，特别是经济工作中的越位现象，重点要解决这方面的问题，要充分发挥市场决定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

　　如果结合我们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具体工作来说，反而还可以把它说得更清楚一点。

　　我谈两个观点，第一对资源型城市进行分类指导。资源型城市分成两类枯竭和可开采的。现在有四类，现在有171个属于可继续开采的，三分之一属于枯竭型的。既然是分类指导，显然在不同类型的资源型城市里，政府所要发挥的作用也不完全一样。我想强调的对于那些枯竭型的城市来说，本身政府就有历史欠帐，这部分历史欠帐不能推给市场解决。比如说当年在辽宁的阜新，抚顺看到的那样的情况，这是政府挖掘的没有回填，现在交给市场管理，哪个企业管这件事呢。

　　政府原来提出来先生产后生活，基础设施，职工的欠帐，长期造成了棚户区，我们去看这种状况。现在说我不管了，交给市场了。国有企业下放到省里，然后下放到市里，区里，造成大规模群体性事件，这个问题是政府过去的责任，没有很好的完成。这种责任怎么能交给市场呢。

　　济宁虽然是成熟期的资源型城市，但是沉陷区63万亩，被水淹的10万亩，这些问题市场决定，政府不要管了，哪个企业愿意开发就开发，能解决吗？对资源枯竭型城市来说，历史的欠帐，包括资源价格的欠帐，安全生产方面的欠帐，生态破坏方面的欠帐，基础设施方面的欠帐，还有关于劳动力成本方面的欠帐，这些问题政府必须要出来主导解决。从分类指导角度来说对资源枯竭型城市，政府要肩负起自己的历史责任，解决这些问题。对于成熟型的城市来说，我觉得政府也有它的历史欠帐。比如说刚才我说的济宁63万亩，当初造成沉陷区的企业到哪里去了？在发展过程中，更应该重视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作用。资源枯竭型城市也不是政府包办，而是说政府责任更强一些。做一个分类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第二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不仅仅是经济问题，它是包括社会，经济，文化，生态全面的可持续发展。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来，市场在配置资源中发挥决定性作用，是在经济体制改革这章里写的，在社会和其他党建，文化，都没有这个提法。我们在整个全面可持续发展过程中，更应该重视除了经济问题，更应该重视社会问题。比如说我们到法国调研，当时法国的兰斯（音译）说你这个振兴最主要的抓什么？社会保障，就业。我说和我们中国有点不同，我们重点是上项目，接续替代产业，他们说接续替代产业首先要考虑能不能增加就业，而不是我们考虑的先增加GDP，这个是有差别的。现在我们应该把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的社会问题作为重要的问题，放在我们工作中来考虑。在社会方面就不一定，或者说不完全全部靠市场配置资源。中小义务教育是靠市场配置资源吗？上午很多领导提到的，社会保障问题，最低生活保障问题，积极的就业政策，职工转业培训，这些都需要政府来管。所以我觉得在这方面，应该强调政府在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中的全面的规划，还有长期的规划。政府可以委托中介组织来做，但是政府要在里面发挥主导作用，而不能单纯靠企业来做。

　　其实经济学界大家都知道，我一直主张充分发挥市场的作用，也有人把我认为是市场派，但是我在从事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实际工作以后，我感觉这个问题，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从长远来看，我们肯定要让市场发挥作用，但是历史欠帐解决不了，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不单纯是经济问题，它是综合型的，它是全面的问题。社会里面，文化，生态等等，完全靠市场发挥作用是不够的，必须处理好政府和市场两方面的作用。

　　对于济宁的情况，和我到其他资源型城市来考察以后，我有4点想法。第一政府的作用，对于资源型城市来说要把历史欠帐做好，第二要把社会事务管好，第三充分发挥市场在配置资源方面的决定性作用，体现在我们在进一步做好资源型城市振兴和可持续发展工作的时候，政府对具体的项目，对投资问题，不要插手过多。你可以创造一个环境，但是不要具体干扰太多，要让资源，要让市场发挥它的配置资源的作用，主要指经济领域。第四政府要做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的中长期规划。特别是要避免短期行为，短期项目能种田。资源开采利润很多，我就顾不上，当前日子过的很好我搞什么创新，我搞接续替代产业，我投了资，本届政府还不一定见效的，我跟很多资源型城市接触的工作中，有一些体会，要有长期的打算，政府要有长期打算。

　　比如说济宁，煤炭效益还不错，从开采情况来看，2030年不会出什么问题，可能2030年以后才走向衰退。好几年前济宁就开始着手进行这项工作。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成熟期的资源型城市坚持可持续发展的，总结一套经验，我觉得在全国很有意义。因为2008年我就退了，就不搞这个工作了，在我从事这项工作的时候，主要抓资源枯竭型城市的转型问题。当时想资源枯竭型城市告一个段落，不要等到都枯竭的时候再管理这项事，要未雨绸缪，不要临时抱佛脚。

　　要做到我刚才说的这4点，都有体制机制改革的问题。比如说对历史欠帐的问题，就有财务问题，要想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问题，首先价格合理，煤炭价格是不是合理？2008年绿色和平能源基金会和世界自然基金，发起煤炭真实成本的测算，2007年中国由于污染，水流失，生态破坏，房屋基础设施破坏等等，每吨的煤炭欠150元的外部损失，2007年一年欠帐17000亿元，占当年GDP的7.1%，把这些欠帐都不算，这个价格对于整个经济是什么样的运行状态，如果把真实成本算进去，是不是这样的。算进去GDP水平又是什么样的状态，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首先要有真实的成本。

　　资源成本价格的改变是很重要的问题。中期，长期的考核，干部制度的考核是重要的问题。我们重视当期GDP增长多少，资源型城市逼迫书记市长考虑眼前的问题，干部制度考核要改变，创新体制，财税体制，进一步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简政放权，发挥社会组织众多问题需要进行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