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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武与《平凡的世界》
“路遥对我的作品很满意。”3月26日,中国人寿保险集团品牌宣传部副总经理、连环画家李志武做客《文化名人访》节目时表示。日前,改编... 详细>>
本期嘉宾

 

李志武 中国人寿保险集团品牌宣传部副总经理、著名连环画家

访谈时间:2015年3月26日10时

策划:成琪 主持人:龙煦霏

访谈精粹
文字实录

    主持人:各位好,欢迎收看本期的《文化名人访》,我是主持人煦霏。连环画曾几何时是中国几代人的一个童年的记忆,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不过现如今随着经济发展,时代的变迁,以及外国动漫然产业的不断的冲击,连环画已经逐渐的走出了公众的视野,甚至出现了一个消亡的情况。那么我们如何做好连环画的传承与保护呢?今天我们演播室呢,就请到了一位资深的专家,我们一起来聊一聊这方面的话题。首先为大家介绍我们演播室请到的嘉宾,他是中国人寿保险集团公司品牌宣传部副总经理、著名连环画家李志武。李老师,您好。 
 
 
  李志武:您好,主持人,大家好。 
 
 
  主持人:其实我们今天来聊这个连环画的话题是非常有一个时代感的,因为我们知道这个《平凡的世界》这样一部具著又呈现在电视剧当中了,而且现在各个台听说这个收视率都非常地好,昨天晚上北京卫视刚刚收关。我了解到,李老师其实您曾经用六七百幅的这个漫画的形式,曾经是“重现”过这样的一个巨著。那您在节目的开始给我们先聊一下,怎么样是与《平凡的世界》结缘的? 
 
 
  李志武:好的。我是一个陕北人,路遥是我们陕北作家,我在画《平凡的世界》以前原来一直也就是喜欢画连环画,当然我画过很多都是短篇的,没有这么很长篇的这种作品。路遥的这个作品,当时被广播电视台播出以后,那边收听率就非常高,那个时候我们就都中午喜欢听。后来我就产生了想把这个文学作品画成连环画这么一个念头,当时我是大概是1990年吧,我通过我们延安文联的一个老师,因为路遥是我们陕北人,他和我们延安文学界,艺术界都非常熟,当然那时候我很年轻,二十几岁,就由我们延安文联一个老师推荐,就是说行,只要你想画这个书,我可以给路遥写个推荐信。 
 
 
  因为路遥当时是在陕西作协,他在西安,我当时还工作在延安,然后我就去西安到路遥家去找路遥,拜访路遥,路遥一看以后,他知道我原来也画过一些东西,但没有画过很大的这种鸿篇的这种,后来路遥马上就表示同意,同意正好他的弟弟我也跟他认识,当时是延安日报的,叫王天乐,正好也和路遥,就在路遥家里,当时路遥就让他弟弟给延安日报的一个领导叫张春生写个信,就是由他改编这个脚本,由我来担任这个绘画,我带这个信回到沿岸以后,当时路遥还送我一本他的《平凡的世界》的小说,就让我拿回去改编。 
 
 
  我带着路遥的信回到延安以后,就请张春生来改编这个作品,大概我印象是1991年,1991年5月份吧,第一部分的脚本改编好,我那个时候就开始启动画这个书,总体的这个书画了一年六个月吧,就是说整个这个过程。 
 
 
  主持人:一年半。 
 
 
  李志武:一年半,在这个过程里路遥先后三四次看这个作品,和我们进行这个交流。应该说就在路遥来延安,最后那次来延安住院那一次,就是我们来看作品的时候,路遥当时身体已经不太好了,状况很差。 
 
 
  主持人:对。 
 
 
  李志武:我们当时没看,当天下午把路遥送进医院,送进医院的那一天呢,因为下午了,医生都已经下班了,没有做全面检查,就先给路遥住院,我那天晚上就是陪着路遥打吊针,一直打到晚上很晚。我印象中第二天还是第三天,路遥状态好一点以后,我们去,路遥又去看我的作品,这个书里最早这个版本,用过一个照片,就是这个图片,这个就是路遥在临去世前几个月,在延安住院的时候看我作品的时候留下的一个影像。当然了,这个路遥对我这个作品还是非常满意的。 
 
 
  主持人:对,评价很高。 
 
 
  李志武:对。 
 
 
  主持人:觉得呈现的是他想表达的这些东西,在您的这个从文字转换绘画当中是全都呈现出来了。 
 
 
  李志武:对,为什么呢?他当时在延安住院,后来他转院到西安嘛,我最后一次见路遥就是1992年10月11日他给我写文字的,路遥他原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个病这么严重的时候,他就说等出版的时候我要好好给咱写个序,但是那时候我再去西安路遥已经病很重了,所以说呢他那次只是留下的一个授权书,就是这么一个过程吧。 
 
 
  主持人:您看在刚才节目开头的时候,我在介绍您的时候,您前面的是从事这个我们保险业的一个金融人士,后面又是一个知名的连环画的作家,我就想这两个,尽管我们知道很多的现在社会上的人都是一专多能的,都有很多的方方面面的才能,您是如何从一个这样平时,因为我觉得平时您是应该是从事金融相关的工作,那怎么抽出时间来有这个连环画的这个创作的时间,您是怎么来分配的? 
 
 
  李志武:对,我个人觉得呢,确实一个人的这种兴趣和追求,实际也是很强大的。 
 
 
  主持人:对。 
 
 
  李志武:应该说这两部作品都是很长篇的,但是我都是利用业余时间画的,当然这个过程也是非常艰辛的,画《平凡的世界》的时候,我就27、28岁,非常精力充沛,那个时候也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晚上必须几点睡觉呀,那都是画画到两三点钟。 
 
 
  主持人:那您白天就8点半开始上班,两三点,只休息四五个小时。 
 
 
  李志武:对,尤其是我特别注重的就是节假日,和周日这种时间,你像有时候,因为我画《平凡的世界》的时候,我那时候还在延安工作,我办公室旁边,马路后边就是延河,有时候我画到凌晨,有时候我常常能想起,那个天都亮了,这个跑步声都有的时候,我才熄灯睡觉。那个过程反正怎么说呢,二三十年前我当时也觉得那时候单位也不是很忙,也不是说的像我现在北京一样,这种高度紧张,我个人觉得那个时期吧,最主要是自己还是利用好业余的这个时间来做。《白鹿原》这个呢就是在完成这个《平凡的世界》,应该说十年以后了,是1999年吧,启动吧,1999年启动,2001年完成,这个过程比较长一点,两年多,也都是业余时间,而且这个过程里我是从延安到北京的这个工作变动过程,基本上也是完完全全利用业余时间完成的。 
 
 
  现在不觉得啥,但是确确实实所有的时间基本上都是用到绘画这个里边去了。 
 
 
  主持人:其实可以这样说,您的个人的喜好、理想就是做这个连环画的作家,因为您是最初,我觉得您是从一种个人的这种喜爱,内心的真正的这种爱才来去做这样的一个事件,但是之后慢慢的受到了这个大家广泛的这个认可之后,感觉这个还可以在平时尽管累吧,但是是一种陶冶情操的一种一个业余的这样的一个爱好。我记得曾经应该是爱因斯坦曾经说过,说有人问他说你觉得如果你要是去世了或者是你到临终的时候你最遗憾的是什么?他说我最遗憾的是不能再听莫札特他的这么多的这样一些奏鸣曲,包括一些创作的东西了,他没有说是他不能再发明更多的东西,所以我想您应该也是把它作为一个终身的一个爱好来说。那您刚才提到了《白鹿原》,我其实很佩服您,因为《平凡的世界》,《白鹿原》在中国的这个文坛史上都是留下很重的这样的一笔,您当时敢去挑战这样的一个鸿篇巨制,把它改编成连环画,应该也是有一定的压力,您觉得当时有没有这样的,比如说怕有没有社会上比如说一些评价,可能会褒贬不一,会有这样的一种担心吗? 
 
 
  李志武:对,在做《平凡的世界》的时候,我似乎没有这种感觉,因为那时候年轻,本身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这个来说我觉得首先是路遥的这种对我的信任,我觉得这是让我最感动的或者说是我现在想来一个人一路走来,可能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一个大作家,他对一个年轻人没有任何的这个大作品的情况下,竟然把这样的作品授权你,这个信任就是很巨大的一个鼓舞。 
 
 
  主持人:对对对。 
 
 
  李志武:当然画出来以后呢,路遥非常满意,美术界的一些老前辈,包括我们中国连环画艺委会的主任姜维普,他现在已经89了,前两天我还去看他。他当时看了我的《平凡的世界》以后,就非常激动,就专门写了一篇推荐的文章,叫平凡中见真情,写的也非常地客观非常地好。所以说呢得到了这个美术界的和一些读者的认可以后,这个对我创作第二部作品也是一个很大的激发,特别是我的《平凡的世界》1999年获得全国九届美展铜奖,这一个来说对于很多专业美术人士来说也是非常,应该说高的一个荣誉。这样的鞭策当然激励我以后有更大的信心来去挑战或者画一些新的作品。 
 
 
  《白鹿原》创作的过程它的难处在什么地方呢?它和《平凡的世界》不太一样,《平凡的世界》实际孙少平的经历,年代就是我的年代,《平凡的世界》发生在陕北。 
 
 
  主持人:对。 
 
 
  李志武:我就是生长在陕北,从情感上,从距离上,尤其是生活的熟悉上,那是我不用去都在自己的脑子里,但是《白鹿原》相应的来说它的时间久远一点。 
 
 
  主持人:对。 
 
 
  李志武:它基本上就是在这个清末明初一直延续到文革的过程,它发生在关中的地域,同时呢它的这个就是这种人物的这种风貌,我们有很多可能是需要从历史的一些图片资料里来,所以说为画《白鹿原》,我在陕西关中的好多地方去进行实地考察和写生。陕西很著名的一些老宅区我过去都去过,就为了画《白鹿原》去过,而且到《白鹿原》几次去采风,就是说总体上来说还是想比较忠实于原著,比较这个怎么说呢,以最真诚的这种展示那个时代的东西。当然了,出来以后呢,大家总体上觉得还是有那个味道的。 
 
 
  主持人:对。其实我知道这个音乐和文字,为什么能给人带来那种冲击感,因为它比较具有这种不确定性和多义性,给人的想象空间很大。但如果一旦到了绘画包括影视剧作品的时候,可能好多东西就要呈现在这个纸面上或者呈现在影视剧当中,活生生的,所以这个时候压力是很大的。像您说的这个《平凡的世界》,您从自己的这种个人得生活的状况,包括身边的朋友,还有您刚才提到找到那个少平的,就是在自己身上也有他投射的一些影子在身上,所以这个时候可能更多的是从自己个人的这种经历去出发的。所以其实我们现在,因为这两天我也一直在追看这个电视剧,尽管可能有一些当地人,包括您在内可能对这个电视剧有一些东西,是否是真正的是陕北人的生活,有一些可能质疑的声音,但我们希望,也是希望通过原著,包括您的连环画去再了解,再深刻的再去品味那一抹质朴。那这个时候我比如说我现在想在网上搜这个连环画,好像可能搜到的这个比如说卖家,包括有一些出版的东西比较少,那这个东西您觉得应该怎么去解决呢? 
 
 
  李志武:当然,我昨天也是从网上看到了消息,就是说我这本连环画吧,就是说这个最早版本的,就是这个连环画呢昨天看,在网上有一篇文章,讲了就是说《平凡的世界》电视剧,这叫什么?激发了连环画的收藏这个市场还是什么,说我这本书已经飙升到三百块一本,而且还有升值的这个可能。从收藏这个角度上来讲,我个人觉得这是非常小众的一个范围,毕竟来说收藏家里边,可能会存在有一些他是真心的,真心的敬意和喜欢。 
 
 
  主持人:对。 
 
 
  李志武:也有不少是为了这个升值。当然了,这个也无可非议,但是作为一个画家也罢,作为一个作家也罢,实际呢我个人觉得他们最希望的是让广大的读者能够看到它。这我觉得才是一个真正的作家的他的意义,就是这个作品的意义,这也是不是个普世价值。总体上来说,收藏怎么说呢,说明了我们一个我们这个连环画还是有历史,二一个我们现在的东西看来确实越来越少了,如果不保护不收藏,可能就会散落了。在这个方面我觉得真正的来说还是要有更多的人去看,而不是说一本要卖多少钱吧,我觉得。 
 
 
  主持人:所以其实作为您是这个从作家的角度,创作者的角度,您更希望是艺术作品能够被更多的人所熟知所接受,甚至于产生这种思想上的一种共鸣和生华。但是其实从这个经济学的角度来说,如果一旦这个东西有一定的经济价值的时候,它其实更多的可以被社会所认可。我们应该从这个角度可能更多的去想,好像就能让很多,您像比如说我是85后,我可能对那一段的时光那一段的生活没有记忆,因为我们没有生活在那个年代,但是这两天通过这个电视剧,因为我家里我父母有一个是1994版的,1994年出版第12版印刷的《平凡的世界》的那本原著,我这两天就又翻出来又看了一遍。所以说这个东西其实不管怎么样,是从经济价值考虑收藏等等,等待它升值也好,还是从真正的希望能够从小说里边找到这种思想灵魂的这种净化,其实对于整个社会的发展来说都是更好的,都是向前推进的。那您觉得现在有没有出版社在跟您联系,比如说再希望能重新的再次多次出版这个连环画,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有很多人了吧? 
 
 
  李志武:对,这个应该说呢不管是收藏也罢,电视剧也罢,我觉得它的一个好处就是能够推进或者唤醒一些,我这次呢应该说呢的确是有几个出版社和一些出版公司来找我,而且我原则上也已经和一个出版社取得了一个共识,我个人觉得呢,下一次出版我不是希望你版本越多,就是这个,最主要的是我不希望因为我的这个《平凡的世界》已经有几个版本,包括《白鹿原》,我是希望尽可能的这种,在下一次出版的时候,能够认真的去研究读者的这种阅读的这种喜好,或者是这种读者群体的这种需求,把他真正的来说,让更多的读者群去见到它,看到它,喜欢它,我认为呢出版这本书呢,现在作为这个时代来讲,还是应该要有一点创新的思想意识。我这次去法国,我个人觉得我还受到了很多的启发,所以说我们在这次最近一直在谈这个出版的这种形式,出版的这种定位方面,我觉得我们已经有了比较好的一些想法。我想如果再能出版,它一定会有一个更新的这种面貌,更新的面貌。 
 
 
  主持人:其实我特别同意您说的,因为之前在前几年八十年代的时候,更多的这种创作者包括作家也好,影视剧创作者也好,他更多的是从这种传者自身的角度,我想表达什么,我想让你知道什么我就去写什么,但是现如今更多人是从受者的角度,受众的角度去研读这个,比如说去研究这样一个受众他的喜好是什么,他的习惯是什么,比如说现在我们想希望更多的比如说80后,90后,甚至00后加入到这个其中,去了解我们自己民族的这种文化,这种传承的时候,可能要从包装方面,包括要从传播的角度方面让他们更加的吸引去接受,这其实也符合了接受美学当中的一些理论,因为如果一旦传者和受者之间能够一旦达成一个共鸣的话,那么这个作品可能就会被更多的这样的一个二次的这样一个阅读,包括二次的一些开发,可能这个传者在留有这种空白的这个召唤结构的时候,就会让很多的这种受众所接受,因为很多的时候他会有一种距离感和间离感,就像您可能是在看电视剧的时候,您觉得好像跟这种陕北真正的生活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包括好多人看完原著之后,都觉得这个电视剧改编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个样子。其实我觉得通过这样的一本,不管是《平凡的世界》的也好,不管是连环画也好,我们希望更多的人去能够把我们这个本民族的这样的一种文化能够传承下去。因为在刚开始我们也说过连环画是几代人的一种美好的一种童年的记忆,但是现如今好多孩子更多的是看这种国外的这样的一种动漫片,日本的,欧美的,受这样的影响会更多一些。 
 
 
  那么我知道,其实您这次您刚才也提到了,您带着这个连环画在法国,有法国版的,而且在法国做巡展,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个相关的情况,还有法国那方面的反映是怎么样的呢? 
 
 
  李志武:好的。这次到法国去,是法国的一个出版社,在几年前他在上海的一个书店里看到了我的作品,然后呢他们辗转找到我,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联系我,找了很久,他们通过人民美术出版社找到我,找到我以后,他们就专程来北京和我商谈这个引进法文版的事。因为当然这是一个好事了,因为在当前这个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大背景下。 
 
 
  主持人:对。 
 
 
  李志武:法国人主动的来联系约你引进这种法文,我觉得无论是对作者本人还是对我们这个社会来讲,我觉得都是一件有益的事情。 
 
 
  主持人:对。 
 
 
  李志武:那我就同意,同意了以后他们就着手来引进,当然因为这个连环画和别的不太一样,因为这个属于要有一个我是一个绘画作者,还有原著还有改编等于这个过程比较长。那么每年的1月底最后一个星期,法国有一个叫安古兰的地方,是一个国际漫画节,是欧洲最大的漫画节之一,这个出版社是在这个漫画节推出《白鹿原》的法语版,当然他们为了做推荐,在安古兰给我做了一个个人的原作展,邀请我去参加首发和原作展览,这个非常有意思,它是在一个很古老的古堡里办的这个展览,虽然简朴,但是非常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