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塔与禁止:保护与利用的博弈?
山西省古建筑研究所原所长柴泽俊告诉记者:“如今木塔已‘病入膏肓’,塔身扭曲变形,有300多处残损,目前一次最多只能承受20人登塔,如果游客再多,会使木塔卯榫位移加剧,造成新的隐患。”
为保护古木塔,从2003年开始,山西省文物局曾两次下文不准游人攀登应县木塔。然而,到目前为止,木塔依然开放到二层。
“现在门票是60元,游客大老远来了,如果不让登塔,只能远远地看一眼,这很不现实。不让游人上塔,谁还来这里参观?”秦亮泰说,“在维护费用有限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尽量地做好保护工作,严格控制游客上塔人数。”
今年4月份,来自全国各地的古建筑研究专家在针对应县木塔召开的修缮保护论证会上,就游人是否能登塔有过争论。最后考虑到“现实问题”,形成了让游客限量参观的意见。
在与应县木塔相距不到100公里的地方,另一处“国保”悬空寺也面临同样的境遇。早在前几年,文物保护专家就呼吁,像悬空寺这样有着1500多年历史的古迹应严格限制游人攀登。据恒山风景区管委会主任孙海川介绍,黄金周期间这里每天要接待中外游客近万人,绝大多数人都要上去看一看。
事实上,近年来“让不让攀登长城”的问题也在争论中。记者了解到,随着旅游业的兴起,全国长城游客每年有1000多万人次。但同时,对长城的损伤也在逐渐加大。
中国长城学会秘书长董耀会介绍,北京地段的长城约629公里,其中600公里尚未开发。游人的增多,也在让“长城砖一块块地消亡”。
“文物景区的保护和利用,多年来一直是个矛盾。让游人登攀,看着都可惜。但另一方面,虽是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拨款却有限,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应县文物旅游局局长赵畅说。
山西省文物局文物管理处处长董养忠表示:“不能对地方财政有多大指望。”据介绍,“国保”单位数量居全国第一的山西省,很多古建筑不同程度存在险情。根据文物保护法规定,文物保护经费要求列入县市一级政府的财政预算,但在山西基本落实不了。一些已开始将文物保护专项经费列入当地财政预算的县市,多数为几万元,最多的不过十几万元,这样的投入与等待保护维修的文物资源根本不能匹配。
申遗之热:为更好保护,还是为发展旅游贴“标签”?
让人类共有的财富得到全世界关注和保护,是申报世界遗产的初衷。同中国的其他“国保”一样,申请加入世界遗产一直是千年古木塔的目标。从2000年开始,应县木塔亦被列入中国推荐世界遗产的预备名单。
由于木塔自身的修缮保护及周边环境的治理等问题,申遗工作一直在艰难前进中。木塔周围的环境一直令文物部门头痛,民居、商铺严重挤占了文物保护区,与木塔的文物风格极不协调。而且农户庭院、屋顶堆放大量秸草等易燃物品,对木塔的安全及保护也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2004年11月,应县新一届领导痛下决心对木塔周边居民区进行拆迁改造。围绕木塔保护进行旧城改造拆迁,拆迁房屋建筑面积20万平方米,拆迁改造已投入资金3.86亿元,环绕木塔核心区新建10万平方米的绿地和空地保护园区。
但与“申遗”的要求相比,应县恐怕还有许多事要做。“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要求很严格,要求有唯一性、不可再生性、不可替代性,要求周边环境原汁原味。”秦亮泰说。
经测算,为给应县木塔申遗做准备,仅木塔周边环境综合治理项目的总投资还需要9000多万元。当地一些干部表示,“申遗”的难度确实太大了,资金缺口就是一个重要的制约因素,现在是硬着头皮在做。
国家文物局文物保护司巡视员兼世界遗产处处长郭旃说,我国正对近年申请列入世界遗产预备名单的200多项文化遗产进行“排队”,预计最终入围“预备名单”的文化遗产有三四十项。申请单位往往要做好扎实细致的基础工作,斥巨资改善环境、“拆今护古”等举措都是必经过程。
“申遗并不适合所有的文化和自然资源,何况申遗的过程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资金的投入,切忌盲目,去掉浮华,多做些实在的保护工作,要比那些不切实际的面子工程好得多。”山西省文物局办公室主任程书林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