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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招:给我们带来什么?

2004年10月27日 15:33
张东臣 李晓晔 赵佳
北京工业大学招生办主任党杰从事高等教育有16年,亲身经历了10年来高校招生规模的扩张和收费制度的变革。日前,本报记者对他进行了专访。

    中国经济时报:10年来,您感觉高等教育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党杰:学费越来越高了。我是1988年从华东师范大学毕业的,那时不交学费,每月国家还补贴19元5毛,自己也就花个30元。现在我们学校的学费每年是5000元。当然,那时的物价水平和现在也不同。我毕业时每月工资是80元,现在每月有三、四千。

    中国经济时报:10年来招生工作有哪些变化呢?

    党杰:首先是招生规模变化很大。10年前全国不到100万,现在已经是400万了。

    其次,招生的形式由原来的现场招生变成了网上招生。

    三是生源上的变化。当时考大学应届高中生只占其中一部分,其余的有很多具有中专学历或者是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往届学生。现在基本上都是应届生了。10年前,读中专或技校都是不错的选择。读中专也给转户口,也是跳农门的捷径之一。

    四是学校也开始通过网络、媒体、电视、报纸宣传自己,到各地去吸引生源。我们的招生宣传资料直接深入到县一级高中。凡是招生超过20名以上的省我们都会去宣传,主要是为了争取生源和保持一定的报考总数,以便能在考生中间“优中选优”。我们还参加国际教育展,吸引外国的学生来读书。

    中国经济时报:有人说“有多少学子受扩招之惠,现在就有多少学子受就业之苦”,这种说法有道理吗?

    党杰:事实上,扩招和就业难没有必然联系。这部分人即使当时没有读大学,也要就业。现在提高了这部分人的素质,其实是更利于他去就业。其实扩招是个全民素质的提高的过程,它使得全民素质从过去的高中平移到了大学。扩招使得我国劳动力的素质提高了,成本却比西方国家低很多,在国际人力资源市场上的竞争力增强了。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投资教育短期内是看不到效果的,大量的资金投进去,仿佛是“泥牛入海”,有明显的“后滞效应”。扩招的成效需要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可以看得更清楚。

    要分析就业难,先要知道所说的“就业难”是个什么概念。我个人认为就业在这里指的是签约的概念。我们现行的统计方法有一些欠缺,事实上每年的毕业生都存在“隐性就业”的现象。就是说,大学生有工作但他没有签约,他也有收入,生存不成问题。这部分人在统计就业的时候就被漏掉了。如果今年毕业300万学生,只有110万工作岗位,那么就需要国家投资了,进行宏观决策,引导就业。

    中国经济时报:如何才能真实的统计出大学生的就业率呢?

    党杰:其实很简单,要求大学生毕业后半年或者一年到有关部门登记失业情况,完全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的才算是失业。在国外,擦皮鞋也算是就业呢。只要他能养活自己,就不能算是失业。我们现在的统计方法,把很多“滞留学生”也统计在失业之中,显然把就业难夸大了。

    中国经济时报: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滞留学生”的出现呢?

    党杰:由于学生个人的种种原因,比如,部委院校学生毕业二年中,户口可以留在学校所在城市,首都的一些高校学生出于这一原因,也就不愿意到其他地区找工作。还有就是一些考研的同学,他们也是出于自己的考虑不去工作,而不是失业了。

    中国经济时报:很多就业指导老师鼓励学生放低姿态,去中小企业或者中西部发展,操作上是否有难度?

    党杰:确实有难度。虽然说现在国家的宏观经济发展倾斜中西部,也号召大学生投身于中西部。可是他们这代人还是更希望留在大城市中发展。这和地区经济发展有关,毕竟西部机会少,信息也封闭,现在的大学生都更看重个人发展空间。

    中国经济时报:扩招对北京工业大学有何影响?

    党杰:扩招对学校来讲是发展的机会。学生增加了,学校经费也增加了盘子做大了。1990年代我们学校总规模是4000-5000人,1999年扩招后,现在本专科和研究生共16000多。不光是本科生扩招了,研究生、博士生都在扩招。1990年代,我们学校只有一个博士点,6个硕士点,25个专业。1998年我们进入了国家211工程,学科建设经费给了2个亿,学校教学条件和环境都得到了极大改善。现在我们学校有9个博士后流动站,6个一级学科博士点,26个二级学科博士点,55个硕士点,共38个专业。

    另一方面,学校的空间是固定的,学生多了,学校的硬件和软件条件短期内都跟不上,就会出现学生住宿条件变差、学生食堂拥挤等相关问题。但这些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推移这些都会得到完善的。

    中国经济时报:扩招的主力是哪类院校?

    党杰:扩招的主力是公办的二类院校。名牌大学扩招的力度不大,毕竟它们是国家最好的大学,要有一个门槛。

    我们学校的二级学院起步很早,在1994年的时候,学校教育教学改革的时候,我们学校就成立了这个实验学院,它是单独的一个小学校。二级学院对于民办高校是个很大的冲击,因为二级学院的优势显而易见:一是它依托于原有高校,资源丰富,知名度和信誉度都很好。现在很多二级院校招生降分,事实上是把民办高校的一部分生源挖走了。所以说民办高校现状不容乐观。

    中国经济时报:您对国内纷纷建设大学城怎么看?

    党杰:我曾经去国外考察过,国外的大学城不是建成的,而是自发形成的,它依托的是原有的大学及其资源。西方的大学是没有院墙的,周边开放式的生活社区。要把几个大学集中起来盖一个大学城,这是不可能的。举个例子:一个好的图书馆往往需要上百年的时间的积累。你没有图书,学生的学习和学术研究都会受影响。又怎么办?我认为大学规模上的扩张应该有个度,比如说一个大学能容纳15万人,我可以逐步向国家申请资源和资金,就保持在这个度之内,而不是盲目去建筑大学城。

    中国经济时报:请您谈谈对教育产业化的看法。

    党杰:和其他产业不一样,在任何国家教育都是由政府主要负担的。在我国,教育仍然是一种稀缺资源,它的主要作用还是公益性的。现在对教育附属资源的利用产生的一点点利润,那不叫教育产业化。你算一笔账就会知道,国家每年培养一个学生要贴多少钱?比如,我们学校某年教育经费共8亿元,共有12000名学生,每个学生就需要66000元,可是学生学费不过6000元,其余的经费还是由国家来负担了。所以现在缴费上大学也不叫教育产业化,因为你交的钱远远不够负担你上学。每个大学生负担一小部分自己的上学费用,弥补教育经费的不足。现在各大学校的办学经费也主要来源于教育部和国家教委,还是国家在负担学生读书的主要费用。

来源:中国经济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