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熙修,江苏嘉定人,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是中国有名的进步记者。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先后在重庆和南京任《新民报》记者、采访部主任。在周恩来等人的影响下,为宣传中共坚持抗战和揭露国民党反动面目,浦熙修写了大量的新闻和特写,被称为后方新闻界的“四大名旦”之一。1947年,国民党当局血腥镇压反内战、反迫害、反饥饿的群众运动,制造了五二○大血案。浦熙修不顾个人安危,坚持报道事实真相,1948年被国民党当局以共产党嫌疑为借口逮捕入狱,在狱中仍与共产党员一起坚持斗争。建国后,浦熙修却历经劫难,直至生命尽头。
到北京,老记者有了新问题 1949年6月,浦熙修独自一人从上海来到北京。那段时间,浦熙修心情特别舒畅,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照得都睁不开眼”。到了北京之后,浦熙修有三个报馆可以选择:《光明日报》、《新民报》和《文汇报》。浦熙修曾经在《新民报》工作过,再加上过去的老板陈铭德也非常希望她过去,于是她先去了《新民报》。后来她觉得《新民报》在北京的劳资关系比较复杂,就从那儿退了出来。《光明日报》她也去过,但又觉得《光明日报》是党派报,而她是自由惯了的人,所以没过多久,她就觉得不能适应。这时正好《文汇报》的老总徐铸成邀请她到《文汇报》,她也觉得那里可能更适合自己,于是最后选择了《文汇报》。1953年,《文汇报》改为公私合营的报纸,渐渐失去了先前的光彩。在党报的《解放日报》、经济类的《新闻日报》和市民读物的《新民晚报》间,它似乎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1956年春天,《文汇报》被迫停刊,变成了一张《教师报》。浦熙修当时非常丧气地写信给章伯钧说:“《文汇报》改教师报已确定,从地方报纸来到中央,注定是三日刊的命运”,“我现在不求什么了,只想把文章能够写好”。不久,《文汇报》再次复刊,浦熙修担任《文汇报》副总编辑兼驻京办事处主任。此外,她还曾担任过全国政协委员、民盟中央委员、全国妇联委员等职。这期间,她三次赴朝鲜前线采访,但是这时的《文汇报》毕竟不如从前了。浦熙修以前在《新民报》是以跑独家新闻和专访著称,到了《文汇报》后,她也跑了一些独家新闻,后来中央规定重大新闻必须统一用稿,她就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适应这种新的形势了。
错划为“右派”,身心受挫 《文汇报》的复刊是“鸣放”的产物。1957年反右派运动开始,浦熙修也因与罗隆基的特殊关系而难逃劫难。7月1日,《人民日报》发表文章《〈文汇报〉的资产阶级方向应当批判》,说:“严重的是《文汇报》编辑部,这个编辑部是该报闹资产阶级方向期间挂帅印的,包袱沉重,不易解脱――《文汇报》驻京办事处负责人浦熙修,是一位能干的女将。人们说:罗隆基―浦熙修―《文汇报》编辑部,就是《文汇报》这样一个民盟右派系统。”这个“右派系统”“替反动派做了几个月向无产阶级猖狂进攻的喉舌,报纸的方向改成反共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方向,即资产阶级的方向”,尤其是《文汇报》编辑部,它是“该报闹资产阶级方向期间挂帅的”,当然就是由浦熙修“挂帅”了,而且“帅上有帅”,主帅就是罗隆基。
此时浦熙修在东北采访,罗隆基也正在国外访问。面对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浦熙修无法接受。她对共产党有很深的感情。解放前住在重庆的时候,周恩来经常打电话给她,就党不便出面的问题,跟她商量如何用新闻的方式发表。带着这种感情,浦熙修从来不曾对党有过怀疑,她觉得既然共产党说她错了,那她肯定就错了。但是她错在哪里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想与罗隆基划清界限,却被攻击为“两面派”。在众人皆言存在着一条“罗―浦―编辑部”黑线的情况下,她精神上彻底垮了。在文汇报社党组、浦洁修和浦安修的一再劝说下,她被迫“交代”了罗隆基给她的“使命”,向党向人民低头认罪。他们还逼她找出过去的日记、信件,并用上面大人物划定的政治公式帮她在其中查找问题;又将找出的问题往这个公式里套,来说明她的错。在当时“党是绝对正确的,有错就是自己的”这一思维模式下,浦熙修一次次地写检查,真心实意地按照党的要求检讨自己,“揭发”罗隆基。此后,浦熙修还公布了罗隆基的一些私人信件。在《人民日报》社论发表后的翌日,即7月2日,在新闻工作座谈会上,浦熙修被迫把罗隆基给她的信中的若干内容念了出来。浦熙修的女儿袁冬林回忆说:“随着运动的深入,‘交代’、‘揭发’的问题越来越多,假的似乎也成了真的,以至于连彭总、三姨对娘的‘问题’都很生气。对在反右中娘的这种表现,现在有个别年轻学者质疑:‘浦熙修受到的威胁和逼迫到底有多大?’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决非是受到‘威胁’、‘逼迫’而‘交代’问题这么简单。在那个年代,党的威信很高,娘又是那么相信党,当组织与周围群众全说你‘错’时,你就只能自己找‘错’了。”
1959年11月,浦熙修被摘去了右派帽子。当时她感激地说:是党和民盟组织使我从右派的泥淖中爬了出来,从而看见了敞开的社会主义大门。(来源:
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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