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潘福达

　　两起致命空难后，波音公司面临的危机持续发酵。当地时间周一，波音公司正式宣布从2020年1月起暂停波音737 MAX的生产。

　　737 MAX客机曾经是波音最畅销客机，占其民用飞机订单总量的三分之一。737 MAX在全球范围内早已禁飞，何时能通过安全审核遥遥无期。雪上加霜的是，波音还将面临空难索赔和全球59家航空公司停飞737 MAX的商业索赔，巨大的财务压力和信任危机，将使得长期以来全球民机双巨头争霸的平衡格局被打破。

　　737 MAX被摁下暂停键

　　波音在当地时间周一的官方声明中提到，暂停生产主要因为美国联邦航空局的安全审核将延续到明年，关于复飞许可的时间和细节仍存在较大不确定性。停产期间，生产线员工将被重新安排职位。“我们将继续根据恢复服务的时间和条件对生产决策进行评估，这将基于监管部门的批准。”波音公司称。

　　波音公司董事会在芝加哥举行了为期两天的会议后做出这一决定。

　　在正式宣布停产计划后，波音公司股价大跌超4%。今年3月份以来，波音股价已从440美元的高点下挫至327美元，总跌幅超过25%，市值蒸发600多亿美元。最新财报数据显示，受737 MAX拖累，今年前三季度波音净利润仅为3.74亿美元，整体缩水95%。

　　复飞之路波折不断

　　737 MAX对波音有多重要？放眼全球民航飞机市场，以波音737 MAX和空客A320 NEO为代表的单通道窄体客机一直是主力机型。目前，波音手握的飞机总订单为15000多架，其中接近三分之一都是737 MAX。

　　自737 MAX全球停飞以来，多家航空公司已经拒绝接收原来订购的737 MAX，这使得波音库存的该机型数量多达400架。在年内复飞的努力化为泡影之后，波音终于做出停产决定。

　　过去数月，波音与FAA及全球其他民航监管机构展开合作，安排了737 MAX软件升级及培训更新的认证工作。根据波音公司10月下旬披露的信息，累计进行了800架次带有升级后软件的测试飞行，总飞行时间超过1500小时。但这样的改进举措能否确保飞行安全？航空公司和监管部门都疑虑重重。

　　美国联邦航空局局长史蒂芬·迪克森本月11日公开表示，波音737 MAX飞机无法在今年被批准复飞，目前也没有明确时间表。据透露，美国联邦航空局还要完成10到11个步骤才能批准波音737 MAX飞机复飞。“这样算的话，这一过程将延续至2020年。”迪克森表示，联邦航空局团队正在评估波音737 MAX飞机的软件系统以及其研发认证。

　　实际上，737 MAX半年内发生两起致数百人死亡的空难，已经令美国联邦航空局的权威性受到空前挑战。

　　今年3月18日，美国司法部表示正在对美国联邦航空局进行调查，判断其是否存在失察行为。美国交通部也宣称，对美国联邦航空局在认证波音737 MAX系列飞机的过程中是否存在过失进行调查。尽管美国联邦航空局随后发表声明称，该机构的飞机安全认证程序完善，但仍被质疑与波音的关系过于密切。舆论压力下，其对737 MAX复飞的安全审核不得不格外谨慎。

　　根据印度尼西亚调查人员10月25日发布的狮航空难最终调查报告，认定有9项导致空难的主要因素，包括波音公司设计不周全，以致单个传感器失灵构成整体安全隐患；美国政府监管机构疏忽大意；狮航自身培训不足、维护有漏洞。

　　在波音737 MAX的设计中， 一个名为MCAS的系统依赖多个传感器探测气流方向，一旦某个传感器失灵、误报读数，系统可能自动持续下压机头，作出类似俯冲的动作。MCAS被称为机动特性增强系统，其设计初衷原本是阻止飞机失速，但在737 MAX的事故中，恰恰是这个系统造成了飞机失去控制，因为波音错误估计了飞行员发现系统错误手动修正的反应速度。

　　恢复信誉任重道远

　　737 MAX停飞和停产对波音造成的财务损失巨大，但更大的打击来自于市场信誉的受损。

　　资深机长陈建国认为，即使波音737 MAX拿到了适航证，航空公司买不买账还是未知数，即便航空公司恢复737 MAX飞行，旅客是否买账又是一码事。

　　在波音深陷困局之际，更多单通道客机的订单已经流向其多年的劲敌——空客公司。目前，与737 MAX直接竞争的空客A320 NEO客机频频收获订单。此外，中国国产大飞机的“起飞”也正在紧锣密鼓推进。有业内人士分析，波音公司如果不能迅速蹚过737 MAX项目泥沼的话，可能失去与空客平起平坐的江湖地位。

　　“在中国牵头大飞机项目、全球停飞737 MAX时，波音和空客的市场平衡已被打破。”中国民航大学航空运输经济研究所所长李晓津表示，波音737 MAX停产对中国商飞也起到了警示作用，“航空制造是高风险、高投入的产业，国产大飞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